第28章 好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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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今晚留下來好不好◎
甫一打開門, 刺眼的陽光便透過瓦楞，直直的投射下來。
燕回還沒適應屋外的明亮，用手臂擋在額頭前, 略微緩了一會兒。
“師妹，你怎麽看上去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。”
坐在欄桿上的言越輕捷的跳了下來, 嘴裏咬著一顆糖, 彎腰湊近她打量了一下, 桃花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。
“你脖子上有一點血，受傷了嗎？”
他靠的有些近，燕回放下手臂，不著痕跡的拉開一點距離。
她恍若未覺一樣的摸了摸自己的頸側，適時的表露出幾分驚訝:“流血了嗎？啊，那大概是剛剛不小心撞到桌角蹭出的血, 沒事。”
衣襟已經被重新拉好, 就連被抓皺的衣料都已經被撫平，幹幹凈凈，整整齊齊。
誰都不會知道, 在領口遮蓋的地方, 白皙光潔的皮膚上，此刻正烙著一枚新鮮腫脹的咬痕。
更不會有人知道，就在不久前, 冷僻寡言的殷懷道君扯開這片衣物, 伏在她的肩頭反覆吻吮那處傷口，呼吸繚亂，聲色隱忍。
他抱得很緊, 眉心蹙起, 鴉羽般的睫毛濕漉漉的垂著, 脊背緊繃，領口在蹭弄中敞開了一些，露出線條漂亮的肌肉。
就像擺在面前的一道佳肴，美味誘人。
燕回一邊這麽想著，一邊擡起眼簾，問:“師兄似乎還有不少劍尊閉關前留下的任務要完成，怎麽會有時間到清竹峰來?”
言越聞言打了個響指，後靠斜倚欄桿:“誒，師妹說到點子上了，我就是為此事而來。你看，我拜了劍尊為師，雖然他老人家閉關去了，但到底還是有大師兄留下來督促我，每隔幾日查看修行進度。”
“但你嘛，”桃花眼少年皺了皺眉，聲音放低了些許:“我記得道君身體抱恙，你在清竹峰這些時日，難道真的都只是在照顧道君?”
燕回頓了頓:“難道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她一個混子，別有用心的進入庚辰仙府本來就是為了獲得一個進入秘境的名額，雖然中間出了點差錯，但這並不影響她劃水度日的本能。
反正就算被區別對待，沒了親傳弟子的內定名額，她依然可以通過宗門大比取得進入元空秘境的資格。
早在入宗的時候燕回就看過了，和她一起入門的弟子修為最高不過築基巔峰，想在宗門大比中取得一個不錯的名次，根本不算困難。
就算是面對整個仙府最出色的弟子衛淮，她也未嘗會輸。
燕回不算什麽勤於修煉的人，也就是偶爾閑的無聊，會停下來打坐悟道一會兒。
相比於在設施完善的場地和對手進行切磋比試，她更喜歡獨自一人深入暗淵或妖魔聚集的山林，在血淋淋的實戰中提升自己。
鮮血和危險會讓她變得更加冷靜，也會讓她動作變得更加機敏。
她平時自己對修行不上心，燕觀瀾和姬蘅也懶得管她，到了庚辰仙府，有了照顧師尊的任務，她就更把這些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但言越顯然不是這麽想的。
“難道沒有問題嗎？”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燕回，嘎嘣一聲咬碎了嘴裏的糖:
“師妹啊，你這也太心大了，別人進了庚辰仙府都在努力提升自己，你倒好，真就與世無爭享受這種生活啦？我記得你說你要參加宗門大比來著，但你若是一直這麽閑著，就算是天賦流的絕佳選手，也不是沒可能失敗。”
宗門大比，相當於整個庚辰仙府半年一度的綜合實力考察，在大比中獲取較高名次的弟子無一不是同輩中的佼佼者，仙府屆時會對這些優勝的弟子放開各類平時不許隨意進入的場地，譬如藏寶閣，儲物樓，劍冢，以及贈與各種各樣的秘境名額。
可以說，一旦在宗門大比中取得不錯的成績，就能變相的獲取到各種珍貴的法器、修煉資源與功法。
是以，不少人卯足了勁兒修煉，對於兩個多月後的宗門大比勢在必得。
而想要參加大比，又不緊不慢不忙著提升實力，反而窩在清竹峰歲月靜好的人言越是第一次看見。
他語重心長:“我是不忍心師妹天賦被埋沒才多管這點閑事的，昨夜我看到一點，你打怪就跟劈菜砍瓜似的，看得出底子紮實且反應敏捷，用劍好像沒什麽章法，但動作卻格外輕松，招招都傷及怪物，簡直就是我理想中的絕佳狀態，羨慕壞我了。
但是你知道，道君無法教你什麽東西，如果僅憑個人參悟，根本不可能在實戰中擊敗擁有各種牛掰功法和師資的同門。”
“所以說師妹，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你大比遇挫豈不是太可惜了，要不你每天擠出一點空閑時間到長恒殿一趟，我們找大師兄，讓他給我倆開個小竈?”
頂著燕回疑惑的目光，言越臉上的笑帶了絲討好的意味:
“首先我可沒別的意思啊！主要是吧，那什麽，今天上午望星谷的齊師兄帶了一個陌生女子找了大師兄——齊師兄你知道的，就是昨天晚上和我們一起看屍體的那個——當時也不知道他們在屋子裏說了什麽，但是出來的時候氣氛怪怪的。
大師兄好像有點生氣，把那個姓蘇的小姐安排到我隔壁院子了，那位蘇小姐被大師兄拒之門外，就老來我這裏晃，我平常修煉大部分時間都在長恒殿，尋思著這樣挺尷尬的，不如找個人和我一起修煉，想來想去，就師妹你最合適。”
齊淵，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。
燕回想到昨夜藏在屍體堆裏的那個女子，齊淵大半夜的突然轉變性子變著法的靠近送屍的車廂，看起來就是為了那個女子。
如今，又帶人去了長恒殿嗎？
她微微蹙眉，一時搞不清楚齊淵的目的，只是指了指身後，說道:“我可是有師尊要照顧的。”
“哎這道君應該不會片刻離不開人吧，這樣你也不會昨晚一整夜都沒回清竹峰哈，幫幫忙，幫幫忙嘛師妹，你看大師兄那麽厲害那麽俊，多少人都巴不得跑來長恒殿看他呢，我問了好幾個人，他們都忙得不可開交，無福消受，就你還合適……”
言下之意，就她是個閑人。
想錯了，我一點都不閑。
燕回捏了捏肩膀，指著自己有些精神不濟的臉道:“照顧師尊可沒有你想的那麽輕松，又要煮藥，又要療傷，又要供——算了，等我什麽時候有空，就什麽時候去找你。”
她把“血”那個字咽了下去，神色又恢覆懨懨欲睡的狀態。
言越見狀立刻有眼力見的告退，邊走邊高聲囑咐:“早點來啊師妹，我一定備好點心茶水等你，到時候帶你去見大師兄哈，讓你瞧瞧咱們大師兄多麽龍章鳳姿！”
其實不用看，燕回早就見到過衛淮了。
在不久前被掌門傳召的時候，在更久前各洲年輕天才雲集的四方會試上。
就實力而言，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對手。
燕回下樓去拿煎煮的湯藥，從罐子裏勉強倒出半碗粘稠的藥汁，就再也湊不出一滴了。
熬得太久，再煮下去馬上就要煮沒了。
她嗅了嗅，苦味依舊直沖天靈蓋。
對不住了師尊，本來火候把握的挺好，可耐不住您拖住了我那麽久。
就這麽喝應該不會喝死人，燕回想，至少還有些青梅果脯可以潤潤口。
原本以為江辭還在昏睡，可等到她推門進入三樓臥房，看到的卻是穿著素白裏衣，坐在床邊，一臉冷淡的試圖撐起自己雙腿的江辭。
他睜著眼睛，左眼眼底漆黑的紋路如濃墨一般流轉。
?！！！
什麽玩意兒，魔氣怎麽還沒徹底消失?
燕回放下藥碗，一步跨到床邊扶住江辭的膝蓋，勉強微笑:“師尊，累了半天了，您不多睡會兒?”
主要是她這次靈力已經輸了一大半，如果魔氣再像之前那樣暴動起來，她就只能動用強硬手段了。
別的不說，單說魔氣肆虐侵占身體，如果不及時控制，很可能會造成師尊本身意識的汙染和受損，如果魔氣出現得太過頻繁，更是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。
她可不想一覺醒來發現師尊變成邪惡嗜殺完全被魔氣同化的模樣。
怎麽辦怎麽辦，燕回大腦飛速的運轉著，如果師尊再變成之前那種癡迷於見活物就想殺的奇怪德行，她就再打暈他一次，等她恢覆靈力，再繼續為他壓制。
想到這，她摸向儲物袋，準備隨時抽出一個能重擊人至暈厥的稱手物品。
眼前，自家師尊聞言掀起眼簾，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的臉看了幾息，緩慢開口道:“燕……回?”
燕回頓了頓，反應過來後點頭道:“嗯，是我。”
奇怪，她暗忖，魔氣雖未退去，但師尊好像有意識。
這麽說起來，之前他吸血的時候也叫了她的名字來著。
情況有點不對勁。
還沒等想明白，坐在床邊的男人便抿緊了唇，伸手環住了她的喉嚨。
“你騙我，”他的手指摩擦著燕回的脖頸，啞聲道:“你之前說，只想做我一人的弟子，可我剛剛聽到了，你也覺得我沒用是嗎？”
燕回眨了眨眼，迷茫一瞬:“我沒……”
“騙子。”
江辭盯著她的臉，扣著她脖頸的手慢慢向下滑落，觸及到她平整的衣襟，徘徊片刻，指腹慢慢探入衣襟，在她領口下的皮膚處摩挲，但終究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他好像頭疼起來，蹙著眉，眼底似有陰雲攪動，猶自低聲道:“騙子，騙子，你騙我。”
聲音越來越小，越來越小，說到最後，聽起來不像是怨恨的譴責，更像是委屈的低訴。
燕回冤得不輕，只是看師尊好像狀態不對的樣子，也沒再多說，端起藥碗遞到他面前，勸到:“師尊把藥喝了，喝了就不會難受了。”
她用勺子盛了一勺深褐色的湯藥:“有果脯可以潤口，就苦一小會兒，師尊忍一忍好不好。”
勺子被放到江辭唇邊，他側過頭，眼簾低垂，臉色蒼白:“不想喝這個。”
可這個藥終究還是對保持他的神識清明有好處，再不喝就冷了。
燕回看了看他依舊放在自己領口的手，直接扯開自己半面衣襟，重新露出之前被他咬出的傷口。
傷口還沒愈合，紅腫泥濘，還有星星點點的血絲不斷溢出來，在白皙平整的皮膚上格外顯眼。
她捏著勺子:“師尊如果還想要血，就先把藥喝了。”
江辭喉結滾了滾。
他盯著那枚腫脹的咬痕，沒忍住，俯身過去一下一下的舔食著。
血液的味道綻放在舌尖，遠比果脯要甜。
他呼吸有些顫抖的摸上燕回的後背，一路下滑，然後慢慢勾住她冰涼的皮質腰封。
“不是要這個，”他低低喘息:“天會黑，我……我怕黑，燕回。”
是的，魔氣一旦從他眼底溢散出來，他的雙眼好像就能重新看到東西了。
不過，師尊怕黑嗎？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居於清竹峰，從未聽他說起過。
燕回將江辭的臉從自己頸窩中擡起來，扶著他的下巴把勺子遞過去，看著他蒼白著臉，一言不發的把藥一口一口喝光。
還挺乖，並沒有魔氣操控的暴戾。
她說:“那今夜在房間內放上鮫珠，燈火盈盈，就不會再黑了。”
喝藥的男人抿唇不語。
“若一顆鮫珠不夠亮，那弟子就把房間角落放滿鮫珠如何?”
男人抓著她的腰封，依舊不語。
“那該怎麽辦?”燕回有些為難:“我儲物袋裏沒有其他照明物品，如果您還是覺得不夠，就把言越送我的花枝瓷瓶也拿出來好了。”
江辭抓緊了燕回的腰封，低頭將臉重新埋入她頸窩裏。
“瓷瓶能不能丟掉，我不喜歡，一點都不喜歡，包括那個叫言越的人，我也不喜歡。”
他用唇舌去觸碰那片傷口，小心舔舐，聲音略帶壓抑的痛楚:
“不要鮫珠……今晚，今晚你留下來，好不好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魔氣只是放大了師尊心中見不得光的想法，本質上還是師尊的意圖，等魔氣沒了就又恢覆成原本口是心非的正常樣子了>3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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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欄桿上的言越輕捷的跳了下來, 嘴裏咬著一顆糖, 彎腰湊近她打量了一下, 桃花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。
“你脖子上有一點血，受傷了嗎？”
他靠的有些近，燕回放下手臂，不著痕跡的拉開一點距離。
她恍若未覺一樣的摸了摸自己的頸側，適時的表露出幾分驚訝:“流血了嗎？啊，那大概是剛剛不小心撞到桌角蹭出的血, 沒事。”
衣襟已經被重新拉好, 就連被抓皺的衣料都已經被撫平，幹幹凈凈，整整齊齊。
誰都不會知道, 在領口遮蓋的地方, 白皙光潔的皮膚上，此刻正烙著一枚新鮮腫脹的咬痕。
更不會有人知道，就在不久前, 冷僻寡言的殷懷道君扯開這片衣物, 伏在她的肩頭反覆吻吮那處傷口，呼吸繚亂，聲色隱忍。
他抱得很緊, 眉心蹙起, 鴉羽般的睫毛濕漉漉的垂著, 脊背緊繃，領口在蹭弄中敞開了一些，露出線條漂亮的肌肉。
就像擺在面前的一道佳肴，美味誘人。
燕回一邊這麽想著，一邊擡起眼簾，問:“師兄似乎還有不少劍尊閉關前留下的任務要完成，怎麽會有時間到清竹峰來?”
言越聞言打了個響指，後靠斜倚欄桿:“誒，師妹說到點子上了，我就是為此事而來。你看，我拜了劍尊為師，雖然他老人家閉關去了，但到底還是有大師兄留下來督促我，每隔幾日查看修行進度。”
“但你嘛，”桃花眼少年皺了皺眉，聲音放低了些許:“我記得道君身體抱恙，你在清竹峰這些時日，難道真的都只是在照顧道君?”
燕回頓了頓:“難道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她一個混子，別有用心的進入庚辰仙府本來就是為了獲得一個進入秘境的名額，雖然中間出了點差錯，但這並不影響她劃水度日的本能。
反正就算被區別對待，沒了親傳弟子的內定名額，她依然可以通過宗門大比取得進入元空秘境的資格。
早在入宗的時候燕回就看過了，和她一起入門的弟子修為最高不過築基巔峰，想在宗門大比中取得一個不錯的名次，根本不算困難。
就算是面對整個仙府最出色的弟子衛淮，她也未嘗會輸。
燕回不算什麽勤於修煉的人，也就是偶爾閑的無聊，會停下來打坐悟道一會兒。
相比於在設施完善的場地和對手進行切磋比試，她更喜歡獨自一人深入暗淵或妖魔聚集的山林，在血淋淋的實戰中提升自己。
鮮血和危險會讓她變得更加冷靜，也會讓她動作變得更加機敏。
她平時自己對修行不上心，燕觀瀾和姬蘅也懶得管她，到了庚辰仙府，有了照顧師尊的任務，她就更把這些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但言越顯然不是這麽想的。
“難道沒有問題嗎？”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燕回，嘎嘣一聲咬碎了嘴裏的糖:
“師妹啊，你這也太心大了，別人進了庚辰仙府都在努力提升自己，你倒好，真就與世無爭享受這種生活啦？我記得你說你要參加宗門大比來著，但你若是一直這麽閑著，就算是天賦流的絕佳選手，也不是沒可能失敗。”
宗門大比，相當於整個庚辰仙府半年一度的綜合實力考察，在大比中獲取較高名次的弟子無一不是同輩中的佼佼者，仙府屆時會對這些優勝的弟子放開各類平時不許隨意進入的場地，譬如藏寶閣，儲物樓，劍冢，以及贈與各種各樣的秘境名額。
可以說，一旦在宗門大比中取得不錯的成績，就能變相的獲取到各種珍貴的法器、修煉資源與功法。
是以，不少人卯足了勁兒修煉，對於兩個多月後的宗門大比勢在必得。
而想要參加大比，又不緊不慢不忙著提升實力，反而窩在清竹峰歲月靜好的人言越是第一次看見。
他語重心長:“我是不忍心師妹天賦被埋沒才多管這點閑事的，昨夜我看到一點，你打怪就跟劈菜砍瓜似的，看得出底子紮實且反應敏捷，用劍好像沒什麽章法，但動作卻格外輕松，招招都傷及怪物，簡直就是我理想中的絕佳狀態，羨慕壞我了。
但是你知道，道君無法教你什麽東西，如果僅憑個人參悟，根本不可能在實戰中擊敗擁有各種牛掰功法和師資的同門。”
“所以說師妹，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你大比遇挫豈不是太可惜了，要不你每天擠出一點空閑時間到長恒殿一趟，我們找大師兄，讓他給我倆開個小竈?”
頂著燕回疑惑的目光，言越臉上的笑帶了絲討好的意味:
“首先我可沒別的意思啊！主要是吧，那什麽，今天上午望星谷的齊師兄帶了一個陌生女子找了大師兄——齊師兄你知道的，就是昨天晚上和我們一起看屍體的那個——當時也不知道他們在屋子裏說了什麽，但是出來的時候氣氛怪怪的。
大師兄好像有點生氣，把那個姓蘇的小姐安排到我隔壁院子了，那位蘇小姐被大師兄拒之門外，就老來我這裏晃，我平常修煉大部分時間都在長恒殿，尋思著這樣挺尷尬的，不如找個人和我一起修煉，想來想去，就師妹你最合適。”
齊淵，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。
燕回想到昨夜藏在屍體堆裏的那個女子，齊淵大半夜的突然轉變性子變著法的靠近送屍的車廂，看起來就是為了那個女子。
如今，又帶人去了長恒殿嗎？
她微微蹙眉，一時搞不清楚齊淵的目的，只是指了指身後，說道:“我可是有師尊要照顧的。”
“哎這道君應該不會片刻離不開人吧，這樣你也不會昨晚一整夜都沒回清竹峰哈，幫幫忙，幫幫忙嘛師妹，你看大師兄那麽厲害那麽俊，多少人都巴不得跑來長恒殿看他呢，我問了好幾個人，他們都忙得不可開交，無福消受，就你還合適……”
言下之意，就她是個閑人。
想錯了，我一點都不閑。
燕回捏了捏肩膀，指著自己有些精神不濟的臉道:“照顧師尊可沒有你想的那麽輕松，又要煮藥，又要療傷，又要供——算了，等我什麽時候有空，就什麽時候去找你。”
她把“血”那個字咽了下去，神色又恢覆懨懨欲睡的狀態。
言越見狀立刻有眼力見的告退，邊走邊高聲囑咐:“早點來啊師妹，我一定備好點心茶水等你，到時候帶你去見大師兄哈，讓你瞧瞧咱們大師兄多麽龍章鳳姿！”
其實不用看，燕回早就見到過衛淮了。
在不久前被掌門傳召的時候，在更久前各洲年輕天才雲集的四方會試上。
就實力而言，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對手。
燕回下樓去拿煎煮的湯藥，從罐子裏勉強倒出半碗粘稠的藥汁，就再也湊不出一滴了。
熬得太久，再煮下去馬上就要煮沒了。
她嗅了嗅，苦味依舊直沖天靈蓋。
對不住了師尊，本來火候把握的挺好，可耐不住您拖住了我那麽久。
就這麽喝應該不會喝死人，燕回想，至少還有些青梅果脯可以潤潤口。
原本以為江辭還在昏睡，可等到她推門進入三樓臥房，看到的卻是穿著素白裏衣，坐在床邊，一臉冷淡的試圖撐起自己雙腿的江辭。
他睜著眼睛，左眼眼底漆黑的紋路如濃墨一般流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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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麽玩意兒，魔氣怎麽還沒徹底消失?
燕回放下藥碗，一步跨到床邊扶住江辭的膝蓋，勉強微笑:“師尊，累了半天了，您不多睡會兒?”
主要是她這次靈力已經輸了一大半，如果魔氣再像之前那樣暴動起來，她就只能動用強硬手段了。
別的不說，單說魔氣肆虐侵占身體，如果不及時控制，很可能會造成師尊本身意識的汙染和受損，如果魔氣出現得太過頻繁，更是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。
她可不想一覺醒來發現師尊變成邪惡嗜殺完全被魔氣同化的模樣。
怎麽辦怎麽辦，燕回大腦飛速的運轉著，如果師尊再變成之前那種癡迷於見活物就想殺的奇怪德行，她就再打暈他一次，等她恢覆靈力，再繼續為他壓制。
想到這，她摸向儲物袋，準備隨時抽出一個能重擊人至暈厥的稱手物品。
眼前，自家師尊聞言掀起眼簾，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的臉看了幾息，緩慢開口道:“燕……回?”
燕回頓了頓，反應過來後點頭道:“嗯，是我。”
奇怪，她暗忖，魔氣雖未退去，但師尊好像有意識。
這麽說起來，之前他吸血的時候也叫了她的名字來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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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沒等想明白，坐在床邊的男人便抿緊了唇，伸手環住了她的喉嚨。
“你騙我，”他的手指摩擦著燕回的脖頸，啞聲道:“你之前說，只想做我一人的弟子，可我剛剛聽到了，你也覺得我沒用是嗎？”
燕回眨了眨眼，迷茫一瞬:“我沒……”
“騙子。”
江辭盯著她的臉，扣著她脖頸的手慢慢向下滑落，觸及到她平整的衣襟，徘徊片刻，指腹慢慢探入衣襟，在她領口下的皮膚處摩挲，但終究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他好像頭疼起來，蹙著眉，眼底似有陰雲攪動，猶自低聲道:“騙子，騙子，你騙我。”
聲音越來越小，越來越小，說到最後，聽起來不像是怨恨的譴責，更像是委屈的低訴。
燕回冤得不輕，只是看師尊好像狀態不對的樣子，也沒再多說，端起藥碗遞到他面前，勸到:“師尊把藥喝了，喝了就不會難受了。”
她用勺子盛了一勺深褐色的湯藥:“有果脯可以潤口，就苦一小會兒，師尊忍一忍好不好。”
勺子被放到江辭唇邊，他側過頭，眼簾低垂，臉色蒼白:“不想喝這個。”
可這個藥終究還是對保持他的神識清明有好處，再不喝就冷了。
燕回看了看他依舊放在自己領口的手，直接扯開自己半面衣襟，重新露出之前被他咬出的傷口。
傷口還沒愈合，紅腫泥濘，還有星星點點的血絲不斷溢出來，在白皙平整的皮膚上格外顯眼。
她捏著勺子:“師尊如果還想要血，就先把藥喝了。”
江辭喉結滾了滾。
他盯著那枚腫脹的咬痕，沒忍住，俯身過去一下一下的舔食著。
血液的味道綻放在舌尖，遠比果脯要甜。
他呼吸有些顫抖的摸上燕回的後背，一路下滑，然後慢慢勾住她冰涼的皮質腰封。
“不是要這個，”他低低喘息:“天會黑，我……我怕黑，燕回。”
是的，魔氣一旦從他眼底溢散出來，他的雙眼好像就能重新看到東西了。
不過，師尊怕黑嗎？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居於清竹峰，從未聽他說起過。
燕回將江辭的臉從自己頸窩中擡起來，扶著他的下巴把勺子遞過去，看著他蒼白著臉，一言不發的把藥一口一口喝光。
還挺乖，並沒有魔氣操控的暴戾。
她說:“那今夜在房間內放上鮫珠，燈火盈盈，就不會再黑了。”
喝藥的男人抿唇不語。
“若一顆鮫珠不夠亮，那弟子就把房間角落放滿鮫珠如何?”
男人抓著她的腰封，依舊不語。
“那該怎麽辦?”燕回有些為難:“我儲物袋裏沒有其他照明物品，如果您還是覺得不夠，就把言越送我的花枝瓷瓶也拿出來好了。”
江辭抓緊了燕回的腰封，低頭將臉重新埋入她頸窩裏。
“瓷瓶能不能丟掉，我不喜歡，一點都不喜歡，包括那個叫言越的人，我也不喜歡。”
他用唇舌去觸碰那片傷口，小心舔舐，聲音略帶壓抑的痛楚:
“不要鮫珠……今晚，今晚你留下來，好不好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魔氣只是放大了師尊心中見不得光的想法，本質上還是師尊的意圖，等魔氣沒了就又恢覆成原本口是心非的正常樣子了>3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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